(撰稿 王东昌)2010年9月3日下午,应苏州大学海外汉学研究中心的邀请,美国斯坦福大学东亚系William Haas讲座教授王斑先生,在威尼斯人 二楼会议室,作了一场题为《帝国审美心态与中国研究》的精彩演讲。
王斑,福建厦门人,1988年赴美留学。1993年获教授于1987年获得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比较文学博士学位,先后任教于纽约州立大学、新泽西罗格斯大学,现为美国斯坦福大学东亚系教授。学术写作涉及文学、美学、历史、国际政治、电影及大众文化。主要著作有《历史与记忆――全球现代性的质疑》(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2004),《全球化阴影下的历史与记忆》(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与Ann Kaplan合编Trauma and Cinema(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2003),与张旭东合译本雅明的《启迪》(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1998)等。1997与2001年两次获美国人文基金学术研究奖励。
王尧院长首先对王斑先生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在对他做了简短的介绍后指出,他作为一个加入了美国国籍的中国人,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对中国的问题有自己深入的思考,有自己的一套研究中国问题的独特方法。威尼斯人
季进教授、刘祥安教授和多个专业的研究生参加了此次报告会,整个会场座无虚席、气氛热烈。本次会议由刘峰杰教授主持。
接下来,王斑教授开始了自己的报告,他首先向在座的师生介绍了在美国的主要工作:在美国大学的讲堂里讲授中国,向美国人呈现中国现代人的形象。接着,报告进入了中心环节,他首先解释了“什么是帝国审美心态”。从前几天刚刚到过的“上海新天地”中的星巴克小店谈起,他娓娓道来,指出这里对知识青年具有巨大的魅力,主要在于它们充满了书卷气,可以通过光纤网络等媒介,任意浏览大量的西方文章。这种审美体验是一种认同美帝国的星巴克小店的崭新的审美体验,它摆脱特定的文化习俗、生活氛围等,超越了地域和国界,成为一种普遍的、普泛的审美体验。这就是一种“帝国审美心态”。
接着王斑教授进一步从理论上阐述了“帝国审美”的含义,他指出,“帝国审美”是一种包容一切、消融一切、超越地域、四处流转的审美规范,是一种世界性的最高的审美规范,它和资本、商品、贸易紧密相关,并且由军事上的硬实力作为支撑。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中国的茶馆不具有像美国的星巴克那样的世界性魅力的原因。星巴克具有世界性的感觉和“帝国的味道”,以一种唯我独尊的方式克服了别的地方的特殊的个体的感觉,这种跨越国界的普遍性美学实质上是以西方的自我为中心的,在西方看来,好莱坞、麦当劳、星巴克是美的,因为它们是全人类共有的东西,它们深深地扎根于人性之中,因此,世界上不看好莱坞电影、不吃麦当劳的人都是自甘落后。
紧接着,王斑教授无情地揭穿了西方世界这种只讲全球化、世界性不讲地域性和民族性的虚伪性。他说,在六七十年代冷战高潮时期,意识形态斗争变得尖锐化的时候,西方就十分重视地缘研究,即便是当今的哈佛大学威尼斯人
院长,也十分重视中国学的研究,这位院长曾说:地域研究在冷战时期如雨后春笋,有政府机构的支持,是战略服务机构,与政府情报机构高度协调,我希望永远如此。而美国的胡佛研究中心也是美国政府的智库,为美国的国际政治服务。
接着,王斑教授的报告进入了中国的现代化这一话题。他指出,按照西方的意图,他们实际上是想以经济发展的趋势来掩盖社会斗争,并以此来质疑反殖民斗争的合理性。就中国的具体情况而言,在他们看来,现在中国的发展离不开美国的影响,正是在美国的影响下,中国传统社会被震醒并走向了现代化之路的,因此,中国应永远向经济发达的西方学习,中国近现代的反帝、反殖民斗争,追求巩固国家主权、领土完整的斗争,都是一种历史的误区。这一观点是一种典型的“西方中心论”。美国学者科恩挑战了这一论调,他认为中国应该按照自己的发展逻辑,隔离于西方发展之外,实现封闭的自我发展,这种“唯中国论”的论调貌似客观,其实也包含着某种价值观念。因此,王斑教授指出,我们要摆脱上述西方的理论逻辑对我们的束缚,我们要的不是美国的中国历史学,而是植根于中国经验的中国历史学。就当今中国的情况而言,他指出,冷战后,美国霸权无孔不入,中国醉心于市场魅力、视觉效果、个人身体,一味迎合西方的帝国审美,放弃了历史、政治的斗争,这是我们应该警惕的。
最后,王斑教授放映了两部电影短片,通过形象的方式来具体阐释了自己理论观点。其中一个短片是1964年拍的《霓虹灯下的哨兵》中的片段,他认为这部影片对上海解放的表现更具有历史的真实性。另一个短片是1998年彭小莲为纪念上海解放50周年执导的影片《上海纪事》中的片段,通过这两个片段的对比,王斑先生指出,后者通过对上海解放的重写,已经淡化了上海解放的政治、军事的权力斗争,而把重点问题转向了金融、市政、工业管理等经济方面的问题,将内涵转向了全球化的、普世的经济发展上来,上海解放也不再是由工人、士兵、共产党来完成的,而变成了由“女强人”、“资本的女儿”“全球资本在中国的先锋者”来完成的,她凭借着自己的机智、干练与意志拯救了上海的纺织业。这说明,随着中国经济的起飞,中国日益进入了国际市场、全球发展的轨道,西方资本已经像脱缰了的野马,跨越了国界,在中国走向辉煌的胜利。
随后,同学们就自己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向王斑教授请教,王斑教授从中西方的历史和现状出发,都一一给出了耐心的解答。最后,刘锋杰院长总结了这次报告会,认为王斑先生的报告围绕着全球化、帝国、民族、资本、审美以及对中国历史的理解等诸方面的问题展开了深入的探讨,引发了我们深入的思考。
这次报告从内容到手段都很精彩,取得了圆满的成功。